春天的达观者
□石泽凤
        春天不仅仅是自己到来的，还是在人们的渴望中到来的。因为而今春天越来越成为一个象征，成为与诗人、恋爱中的人渴念合谋的一个产品——这是一个精神的春天，无数的人对它心生情愫。　　
        再来说说我身边的春天，这是一个现实的春天，老家田野的油菜花展开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，一场春风吹拂而后，它们就开出农夫、诗人、摄影家共同喜欢的样子。我曾经这样描摹过油菜花，“它是春天的保证，是一首汹涌而来的音符。”我喜欢的油菜花是大片大片的，如同潮水般澎湃而热烈，那样的开放是人间的一件盛事。
        此外，作为春天保证的还有满山的映山红。但自从成年以后，我就很少看见儿时记忆中抱团成簇且娇艳欲滴的映山红，所见的映山红多半开得躲躲闪闪且欲说还休，似乎有些营养不良，近似一场无法被点燃的恋情，错过了最佳时期，便一直期期艾艾。
        这样一个保证逐渐丧失生机后，我的目光又被一些更为新鲜的事物所吸引——桃李争妍。在我的老家，作为春天的代言人的花首推桃花和李花。这两种花，在几乎每家每户的门前成片成片地绽开，走进村庄的每一个归家者首先感受到的就是它们所氤氲出的氛围，其次才是扑面而来的香气。而这种香通常会萦绕村庄半个月左右，在这半个月中，人们总有种莫名的快乐与放松，仿佛在等待某些美好事物的到来。
        老家的人们在春天通常是比较幸福的，因为通过花事他们对未来怀有满满的期待。不像我，看一朵花开放正艳的时候，通常就会联想到它的枯萎。我曾经在一段文字中这样谈及对花的感受：一朵花的命运有两种——绽放以及凋谢。对于悲观者来说，花还没开放就预知其凋谢，而乐观者是只看这朵开放的花，不及其他。真正的达观者是知道这朵花迟早要凋谢，然而并不影响他兴致盎然地观赏这朵花。
        在这个春天，我正在学会做一个达观者，观花开花落，任生命自然流淌。准备好一个虔诚的表情，微笑着接受春天，从到来到流逝，就如同面对自己并不总是很如意的人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