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言书语
阅读让人轻灵如尘
□潘姝苗
    朱天文说：“生活这么重，而阅读，使我们轻盈。”这句话瞬间击中了我。每个生命是不同的，有沉重跟轻盈之分，沉重来源于人们被生活现实所束缚，轻盈则是由于一些人抛弃了过多的追求选择简单的生活。而朱天文，正是在简单的写作生活中获得轻盈。
    54岁的朱天文出身文学世家，生于台湾高雄凤山，先后就读于中山女高，淡江大学英文系，16岁即发表小说处女作。1994年6月，她又以《荒人手记》摘取首届《中国时报》百万小说奖桂冠。大学毕业时，朱天文在自传性散文《牧羊桥，再见》中写道：“我但愿永远在白衣黑裙的时代，为她的一颦一笑惊心动魄，日子是痛楚而又喜悦的，人仿佛整个饱满透明了，牵动一下，就要碎得满地。”正是她的充满古典浪漫主义的内心，使她清冷文字的背后布满对简单生活的热爱和眷恋。
    缘于书香的熏染，她恬静温柔，被读者粉丝们戏称是永远的“老少女”。有人曾这样形容朱天文，“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，有一张童女似的澄净的脸”。许多学者把朱天文称作和张爱玲一样的天才。大学时代的朱天文，与妹妹朱天心等学友一起，操持《三三集刊》，他们把刊物打散，到几所校园里摆摊卖，但成绩惨淡。提及那段经历，朱天文仍然回味悠然，“本来卖书一事算得几何，好在我们做来都把它超越了事务性，只见人气人意的悠游，便可保证三三的事业的确越做越大。”正当她心底喜欢，四年后，老师胡兰成逝世，《三三集刊》停办。朱氏姐妹开始依据个人兴趣，“各自去画自己的龙，去跑自己的野马”。
    资深主持人梁文道如此介绍朱天文，“你会发现她有一种很浪漫的情怀，但是另一方面，又有一些温情脉脉的一种儿女情长的东西在里面，这种革命与古典的纠结，非常奇怪”。在凤凰卫视的《开卷八分钟》节目里，梁文道专门为观众朗读朱天文的十万言长篇《荒人手记》。曾经的朱天文，不仅办过杂志，办过书坊，更是导演侯孝贤的“御用编剧”。从1983年《小毕的故事》开始，直到上世纪90年代初，朱天文平均每年为侯孝贤贡献一部电影剧本。即便有这般丰厚的业绩，朱天文依然谦以“业余”自居，并轻描淡写道：编剧之于我，不过是谋生手段，用来养活自己写小说。写作才是我的安身立命之道。在她心底，写作像佛家念珠打坐一样，是一种状态，一种修为。在她看来，每天到书桌前，蹭一点蹭一点，那天即便没写东西，可是你在那个状态里头，仍然处在一个不断开发、摸索、发现的状态，就足以支撑你在嘈杂的生活风浪里有一颗定风珠。
    “很安定，你安身立命的就是这个书桌。”近年来，为了维护这样入定的状态，朱天文保持每天八九点钟起床，冲杯咖啡，喂了猫，便早早地坐到书桌前，进行写作或者阅读。这样的作坊式写作，是朱天文50岁以后才培养起来的。因写七年的《巫言》迟迟收不了尾，第八年才下定决心训练出来。
    “生活原本就很沉重，人也并不自由，但阅读可以让人脱离地心引力，尽情飞翔。”时光渐老，将这名白衣黑裙的浪漫少女铸造为“巫”。在飘渺的岁月里阅读朱天文，所有的东西无非是我看见，我记得，我写下，轻灵如尘。